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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八2章 反擊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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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天就覺得嗓子眼很幹,一咽口水,嗓子腫痛、頭疼欲裂。整個大腦在昏昏沈沈之間旋轉,眼睛想睜都睜不開。

宋雅萍端著溫熱的粥,進了臥室。坐在床邊,先是用手試了下夏天的體溫,真夠熱的。

“夏天啊,夏天?來,起來吃點東西好輸液。”

夏天眼角浸出了眼淚,她心裏明白,可就是置身在半夢半醒間醒不過來。

不知道是在叫蘇美麗,還是在回應宋雅萍,小聲呢喃:“媽,媽……”

宋雅萍嘆了口氣。到底發生了什麽?怎麽一天之內就倒下了?眼睛腫的跟核桃似的,扁桃體發炎,發著高燒,神志不清。

這丫頭平時可是沒心沒肺的。瘦巴巴的小體格,精力卻很旺盛,跟頭小牛犢似的每天到處亂躥,忽然間就孱弱了,看起來還怪可憐的。

宋雅萍端著粥碗坐在床邊,拿出對她女兒亭子的耐心叫著夏天的名字,哄著夏天睜開眼睛吃口飯,商量著……

等夏天徹底清醒了些,入眼就看到了宋雅萍滿臉關切的表情。她對著粥碗搖頭拒絕,一開口,聲音嘶啞難聽,想說謝謝媽了,結果被自己的聲音嚇到了。

“沒事兒,夏天。媽就是醫生,你也醫療兵出身,感個冒發個燒而已。不愛喝粥,一會兒我讓老於給你燉清淡點兒湯。”

宋雅萍看到夏天點頭答應了,才給夏天輸上液,出門上班離開。

宋雅萍急匆匆的趕時間上班,出門前是這樣對老於說的:

“老於啊,給夏天煮點梨子水和大棗水喝,一會兒你就熬點兒雞湯,把表層浮油撇掉。還有你盯著點兒她的輸液瓶子,完事兒了提醒夏天,我怕她迷迷糊糊睡過去,她自己就能拔針。

讓她多喝水多排尿。你多做點兒流食給她吃。多做幾頓,換著樣兒的讓她多吃點兒,沒胃口也得勸著吃進去,多吃幾頓才能有力氣。”

老於趁機告狀:“我和夏天昨天吵起來了。我不想……”

剛說了這一句,宋雅萍皺眉打斷:“我沒功夫聽你說這些。等夏天病好了,我自然會問你們。”開門就走了。

宋雅萍沒太當回事兒,她這一天有兩個大手術,正騎著自行車想著自己工作上的事兒。

老於楞在了當場。都這樣了。還不教育夏天嗎?

夏天手舉著輸液瓶子,此時正在廁所蹲著呢,胳膊長度有限,舉得不足夠高,手背的針管回血了。

夏天病了、燒得糊塗著呢、脆弱了,多愁善感了。蹲著廁所呢,眼淚就劈裏啪啦的往下掉了。

過的這是啥日子啊?為什麽要早早成家?丈夫也不疼愛,找他是幹嘛用的呢?消極心理負面情緒沖刷著她的大腦。

做人好失敗啊,單位單位遭人嫉恨,回家了。跟個保姆都處不好關系。

她到底是犯小人?還是自己做人出現了問題?

越哭越想不開,越來越覺得心情灰暗,直到腿都蹲麻了,才單手抹完眼淚,又擦幹凈站起。

另一只手舉著輸液瓶子走到洗漱臺。

洗手,現在對於夏天來講也可難可難了。夏天又眼淚巴差地對著衛生間的鏡子哭,邊哭邊解決眼前洗手的難題……

這一小天了,夏天都燒得昏昏沈沈的,連個問候的人都沒有。

餓了、渴了,想上個廁所都沒有幫把手的人。老於徹徹底底把宋雅萍的吩咐當耳旁風。

夏天想喝熱水。得自己扶著樓梯下樓找水壺,自己倒水喝。餓了,得需要自己去廚房翻早上的剩粥。

她燒得迷糊,不能開火。只能混著眼淚,吃那些涼的。

她藥勁兒上頭,要不停掐自己的大腿,才不會昏睡,因為她一天兩組點滴,她還打著輸液。沒人幫她看著。

老於隱在屋裏的角落,看著這副慘樣的夏天,偷偷暗樂,小妖精,看你還怎麽跟我耍橫!最好一病不起。

人就是這樣,鉆到了牛角尖裏,視對方為眼中釘肉中刺時,她沒有任何理智可言,她的目的只有一個,對方倒下、倒下,直到徹底實現了目標,她有了成就感。

看到對方慘兮兮求你放過時,才會掏出一顆正常的心去回憶,其實所謂的恨,似乎沒什麽大事兒。

或者還有另一種可能,沒有打擊到別人,而自己卻是退無可退、一敗塗地時,才會後悔。才會問自己她當時到底是因為什麽要那樣,可是已經鞭長莫及了。

人心就是這樣,如此難測、並且沒有賣後悔藥的。

一四二團團長辦公室裏的葉伯煊,也很苦惱。今天就不打電話了吧……

他怎麽都覺得是夏天無理取鬧。尤其夏天單方面情緒激動時,他翻來覆去地考慮個遍,怎麽都覺得不該現在往上湊。

合著他作為一個男人,不僅要掙錢養家,什麽大事小情都得張羅起來,還得充當心理專家和精神垃圾桶唄?被罵還得把臉伸過去讓人繼續扇嘴巴子?

慣的!他的底線是可以慣著媳婦吃、媳婦喝,就是不能慣著她不講道理。

拿他的臉面當什麽了?現在是能私下罵他滾蛋,再慣下去,就敢人前也不過腦子就開口了。

請假的三天時間裏,第一天的夏天情緒低落,無力幹任何事情。她嗓子發炎到都不能清晰地表達,不能跟婆婆告狀,渾身沒勁兒,躺在床上硬挺著。覺得天是灰的、人是黑的,自己是隨時可以消失的。

葉伯煊則是愛咋咋地,你不給我打電話,我就不搭理你。只是心裏終歸不痛快,心情不好,時常心堵。晚上還沒心沒肺地做春夢,夢見那晚的夏天甩著頭發纏著他……

軍報裏的同事們,以王紅娟為首,紛紛對著夏天空蕩蕩的辦公桌側目。夏天是不認這樣的結果,消極的抵抗吧……也是,葉家兒媳,怎麽可能吃啞巴虧!

鄭子君的心裏有了波動。午休時,偷偷跑到印刷部門打聽,已經全部印刷完畢了吧?

裴兵很擔心夏天,據說請假理由是生病了。很有可能啊,夏天是一股心火引發的啊!

範葭覺得,真是嬌氣。三天兩頭請假。這個毛病,什麽時候夏天改了,什麽時候才能有更好的發展。她女兒也由於天冷重感冒呢,可她呢,不照樣沒耽誤工作。

第二天的夏天,嗓子依舊發著炎,腫痛得厲害,但是病癥減輕,頭痛癥狀減輕,已經不再持續發燒,但是還是開不了口。可以滿屋裏溜達溜達,不再趴床上起不來了。

夏天決定她不能任由老於和婆婆胡說八道了,她說不出話就寫信!寫信給婆婆告狀,她要提供書面材料,檢舉揭發老於虐待她、辱罵她的“罪行。”

夏天幹了一件像十八歲的孩子才能幹的事兒。她有了力氣自己做飯,到了廚房見了老於,用著大鳳眼斜眼瞪著老於,沒有惡狠狠的眼神,但眼睛裏的不屑與嘲諷,表現得非常明顯。

對待老於不再客氣,搶鍋搶盆給自己做飯時,用屁股大力一扭,就給老於擠一邊兒去了。老於只要開口說話敢回嘴,夏天就擼袖子嚇唬老於,意圖就是再說話就揍丫的。

老於消停了不少,夏天卻一絲一毫都不想放過她了。嘴上喊不出來的話都壓在了心底:你個秋後的螞蚱,你也就再蹦跶最多二十四小時!

第二天的葉伯煊連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的心理,總之他主動打了個電話,只是夏天已經早早休息了。

電話是宋雅萍接的,她沒有告知夏天生病的消息,怕耽誤葉伯煊的工作,怕葉伯煊分心。

葉伯煊呢,也能裝著呢,裝作不經意地提起夏天,問問她在幹嘛呢,知道早點兒睡了也沒多想,隨便問候了幾句宋雅萍就掛了。母子倆都沒有多作溝通……

葉伯煊掛了電話就嘆氣。這次徹底開始回想翟遠方說的話了。仔細咂摸了一遍老翟的原話,就勸自己,好男不跟女鬥,兩口子之間有啥可抹不開臉的。

明天她一下班,他就打電話,他要正面跟夏天接上頭。

葉伯煊摸著下巴,其實可以采取中間戰術,不用道歉,就問問你幹什麽呢、忙什麽呢,也許就能岔過去了……

而接完電話返回到臥室的宋雅萍,坐在梳妝臺前,正在拆著自己的盤發,一打開裝有木梳的抽屜,就看到了“婆婆大人親啟”的信件。

夏天沒有用詞犀利,沒有運用自己的寫作才能加以潤色,她只是原原本本地寫了一篇敘事文。

哪一天大概什麽時候,她說了什麽,於阿姨說了什麽,以及她病了時,於阿姨自己喝著大棗湯、梨子水、雞湯,飄的滿屋子香味兒,而她餓的、渴的,流著眼淚躺床上無助著……

宋雅萍的臥室裏,沒一會兒就響起拍桌子的聲音。

宋雅萍穿著棉布睡衣,頭發拆卸了一半兒,就是這個形象,颯然站起,一巴掌就拍在了梳妝臺的桌面上。

“反了!反了!要反天了!誰給她的資格,敢欺負葉家兒媳!”

葉志清推門進來,被一直溫婉型的妻子忽然暴跳如雷嚇了一跳:“你這是怎麽了?”

宋雅萍冷笑:“好哇,老於,你真長本事了,你真讓我漲了見識!”說完把信往葉志清手上一塞,就疾步出了臥室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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